2010年7月30日 星期五

杜大衛﹕GDP有用嗎?

杜大衛﹕GDP有用嗎?


【明報專訊】大部分用「知識型」這個詞語的人,不但不知道自己所說的是什麼,對「增長」更是一無所知。


談論「知識型」前,先說說「增長」。西方國家在2008年前15年所得的經濟增長,因雷曼事件而瞬間消逝,1998年亞洲金融風暴,香港也發生了同樣的情。大家很容易便將矛頭指向用以量度經濟發展的國內生產總值(GDP)。毫無疑問,我們依賴GDP作為衡量經濟發展的方法,實在非常愚蠢,所謂的「增長」可能根本不是「增長」,所謂的「增長」也未必是好的。


法國總統薩爾科齊和英國首相卡梅倫對GDP的批評贏得不少讚賞。今年5月,卡梅倫要求英國民眾多關注「國民幸福感」(General Wellbeing)而少擔心GDP,薩爾科齊更科學地成立了一個由著名經濟學家Joseph Stiglitz和Amartya Sen領導的委員會,挑戰「GDP盲目崇拜主義」(GDP fetishism)。去年9月薩爾科齊發布研究結果,並坦言經濟增長所帶來的破壞大於它能創造的。他提醒我們,GDP不過是對市場活動的一種量算方法,並不能量度社會幸福感。


GDP不能量度社會幸福感


薩爾科齊和卡梅倫不過是新手而已。早於1968年,當時有望成為總統的羅拔‧甘乃迪(Robert Kennedy)被暗殺前3個月,他已公開批評「有太多東西GDP未能納入其中」。他說,「它沒有考慮到我們家人的健康、教育及他們從玩樂中所得的快樂」。他批評,污染性的行業、為應付更多意外和疾病而多加的救護車、為容納更多罪犯而興建的監獄、破壞的美國原始森林、核彈甚至是香煙廣告等,都能推高GDP。反之,GDP沒有計算媽媽在家中照顧家人的無償工作、家人照顧家中老人、孩子們的健康、優質的教育,或政府官員的誠實及其工作效率等。


不丹國王Jigme Singye Wangchuk甚至在1972年放棄採用GDP,並創造了Gross National Happiness(GNH,國民幸福指數)。不丹被稱為世上最與世隔絕的一個佛教國家,GNH吸引了人們的注意,它不單量度市場活動,還力求科學地納入可持續發展、保護文化價值、保護天然環境及良好管治等因素。


若經濟增長可令活在飢餓中的人脫離貧窮,使政府能誠實和有效率地提供公共服務,讓我們晚上可與摰愛安心入眠,為社會消除疾病,使市民健康長壽,提供良好教育,提高市民的素養,懂得欣賞文化,以及有能配合工作需要的技能,這樣的增長才是有意義的。


當一個家庭決定買第3架車,或太太花4萬元買一個手袋時,當我們所住物業的價值由100萬升到400萬時,我們見到的真的是增長嗎?


知識型經濟增長的指標


所謂的「知識型經濟增長」,已跌入如何運用電腦科技、如何使政府花更多錢在科研的困局。全世界近數十年都努力地嘗試說明,多花費在科研上,跟經濟成功、更多創新或專利有莫大聯繫,但其實這些努力都並不成功,它們之間就是沒有直接的關連。


要達至知識型經濟增長,以下是一些重要的指標:


.教育制度要使個人可勝任更高附加值的工作,使他們的生活水平提高;


.創新,特別是能改善生活質素,或就未能解決的問題提供方案,如治癌方法;


.提高效益,讓生產時可減少資源使用、減少浪費、減少壓力、風險或延誤;


.培養求知慾,以提高人們處理和解決新問題的能力;


.發展能使資訊/知識有效傳遞及運用的系統。


也許當中最重要的是,這些措施能在生活中應用。知識型經濟增長及跟它息息相關的創新,不但對高科技工業十分重要,對日常生活如廢物處理、理髮甚至飲食業都同等重要。


經過一番討論和分析後,我們也許最終能得到真正值得追求的增長,這增長不會耗盡世界未來50年的資源或使冰山融化。我們需要領袖們知道什麼應該計算在增長中,而不是只顧如何計算增長。這才是真正的「知識型經濟增長」。


作者杜大衛(David Dodwell)是公共政策研究公司Strategic Access總裁。他曾任《金融時報》駐港特派員,是The Hong Kong Advantage一書作者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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